“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?!边@是京劇《空城計》中,諸葛亮坐在城頭撫琴追憶往昔時開口的第一句唱詞。
原本的山間散人,如今卻無奈只得詐退敵軍,雖是位高權(quán)重,卻心機算盡,不知彼時的孔明是否會有一絲懷念曾經(jīng)微末卻簡單的務(wù)農(nóng)歲月。
在回想那蕉時,這句話從我腦海中莫名其妙地跳了出來。后來想來想去,覺得把這句話放在那蕉身上,倒也極其貼切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那蕉身處東半山深處的腹地之中。不同于正氣塘站在茶地中就能望見大公路,那蕉只能望見遠處的群山。從正氣塘開赴那蕉仍需行駛不短的路程,這段路程不如正氣塘的路修的好,只是土路,但好在仍舊平整。
只是一條主路上,連接著許多岔路口,分別通向不同的寨子,路口長得又都差不多,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就會下錯路口,走錯目的地。
下了路口就是村道,那蕉的茶地說是在公路兩旁,但實際上還要步行一小段才能到達山坡上的茶園。茶園里的藤條茶樹倒是之前就在正氣塘就已然得見,真正讓我驚訝的是茶園的規(guī)模。
從村路旁沿一條陡峭小路便可進入茶園。茶園的入口處算是個山坡的小低地,順著小路深入,一路皆是緩緩爬坡,有種“步步登高”的感覺。
茶園面積極廣,從進入茶園開始,放眼看去,四下環(huán)顧,凡是能看見的地方皆是茶園。說是茶園,其實是整整一片山坡。
整片山坡上都生長著茶樹,但山坡頂端仍得算是森林的范圍。站在下方向上望去,森林外圍的幾棵樹身后便是黑洞洞的深綠色,盯得久了,甚至疑心是否會有什么動物從樹林間竄出來。
藤條茶樹的枝條要比正常茶樹的枝條疏散雜亂,從遠處看時,整片茶園因此顯得極為蔥郁茂密,及到近處,便是枝條縱橫糾纏,茶樹的樹冠因此顯得極大。
進入茶園的時候孃嬢們正在其中采茶,但茶樹枝條實在過于密集,身在茶地中,只能聽見她們的言語聲音,卻無法看到她們切實的位置。
從茶地出來,去供應(yīng)商家中試茶。茶喝到一半,突然有鈴鐺聲傳來,但聲音低沉,全然不似平時聽到的那般清脆。
可能是看我面露疑惑,供應(yīng)商對我說是有牛過去了。等我出門時,只看見了幾頭牛扭著屁股慢慢的消失在路的轉(zhuǎn)彎處。
彼時天色已暮,太陽已經(jīng)西沉,橘黃色的夕陽光線鋪在周圍的群山上,幾只雞在路邊靜靜地站著,有幾個村民從路的盡頭慢慢悠悠的走過來。大山深處的傍晚,一切靜謐且安詳。
我站在路邊,看著遠方的群山,突然覺得這是個適合養(yǎng)老的地方。
大山深處,遠離外界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也許采茶季就每天去茶地中采茶到傍晚,不采茶的時候就自己種種地或事做點別的事。辛苦肯定辛苦,但是在哪里不辛苦呢,至少在這里,大概還能在晚上享有一夜安睡。
同在東半山,同是名聲在外,同是藤條茶,但那蕉和正氣塘,可謂是同人不同命,正氣塘頂著個“小冰島”的名頭,一路高歌猛進;那蕉就靜靜地臥在東半山的深處,一派和樂安閑。
那蕉茶的特點,概括起來大約是香甜柔潤,沒有侵略性,柔軟得讓人感到舒服,如同那蕉這個產(chǎn)區(qū)的氣質(zhì),如同那蕉這個產(chǎn)區(qū)給人的感覺?!叭踔畡購?,柔之勝剛”,柔軟未必不好,它往往比強硬更有力量。
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,怡然自樂,做一個山間散淡人,真的沒什么不好。